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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一貴事件與客民

隘寮下人


高雄是內門區紀念朱一貴的文化園區朱一貴雕像。取材自高雄旅遊網。


從康熙二十二年(1683)平定台灣,到康熙六十年(1721)朱一貴事件發生,清朝已經統治台灣12年了。這個事件的發生,將移入台灣的廣東客民,推上了早期漢人移民台灣歷史的浪尖。

對於這段歷史,國中歷史課本有過這樣的記載:

「西元1721 年(康熙 六十 年),台灣知府王珍苛政引發民怨。 朱一貴本在羅漢門(今高雄內門)以養鴨為業(故人稱『鴨母王』),後以「反清復明」為號召,自立為『中興王』,建號『永和』。」

事情發生的緣由是,山西人王珍,在康熙五十五年(1716年)由朝廷的刑部貴州司升任台灣府知府,次年又以知府身份分巡台灣廈門道。康熙六十年再以台灣知府兼攝鳳山縣知縣,遭福建巡撫呂猶龍參奏虧空15萬銀兩。這在當時,是不得了的大貪污案件。

為了彌補虧空,王珍叫次子去代理鳳山知縣,橫征暴斂。台灣才被被納入版圖不到四十年,而且都是新移民,說鳯山縣農民民怨沸騰並不為過。

這年農曆三月,台灣南部發生地震與海水倒灌,客莊檳榔林(今內埔鄉義亭村)民眾合請戲班唱戲酬神,王珍遣子以「無故結拜」罪名逮捕四十多人,之後又以二、三百人入山砍竹,要將他們罰款,否則罰打四十大板,遣回大陸原籍。有數人逃走投靠一個叫朱一貴的養鴨人,鼓動他出來造反。

朱一貴是福建漳州長泰縣的福佬人,為反清復明的秘密組織天地會的一員,康熙五十三年(1714)25歲的時候偷渡來台,曾在台灣道衙門上班,任守夜的衙役,但幹不了幾天就離開,到羅漢門養鴨子為生。

農曆三月被勸說造反後,朱一貴在四月十九日即率眾數十人在今高雄市田寮區豎旗起義,並於今高雄市大崗山與小崗山附近募集壯丁千人,宣稱他是明朝宗室後裔,號召「反清復明」,在當天晚上夜襲岡山塘(今高雄市阿蓮區)。四月二十三日與台灣總兵歐陽凱部將周應龍遭遇,遭擊敗,餘部與差不多同時在檳榔林舉事的杜君英部部分人馬會合,退入山中,二十七日與渡過下淡水溪北上的杜君英大部會合,在赤山(今高雄市鳥松區)與南下下淡水(今屏東縣萬丹鄉)支援清軍後北返的周應龍部再度遭遇,大敗清軍,周應龍逃返台南府城。同日杜君英部攻下了鳳山縣城。

四月三十日朱一貴部與杜君英部先頭部隊追至當時台灣最高行政中心的台南府城外,朱一貴部不敢戀戰,杜君英小部隊與清軍交戰失利也退出了戰場。第二天杜君英大部抵達,兩軍再度會合,開始攻城。

杜君英來自廣東福佬系潮州人與客語系客民混居的潮州府海陽縣(今潮州市潮安區),屬福佬系潮州人,康熙四十六年(1707)來台謀生,在今屏東縣內埔鄉豐田村租佃耕種。康熙五十九年遭先住民通事黃連以私砍其山林為由告官,跑到檳榔林躲起來,後來被一名同樣受官府欺壓名叫叫柯妹的福佬人煽動,鼓勵他起來造反。他就邀集一群人舉起反清旗號,很快得到新移民附和,主要是漳、泉人和福佬系潮州人,也有一些客民種地傭工加入。此時他也聽到朱一貴要造反,就派人在四月二十一日聯絡,雙方一拍即合。四月二十二日,「杜君英等在南路淡水檳榔林招伙豎旗搶劫新園(屏東新園鄉),北渡(下)淡水溪侵犯(清軍)南路營」(據《重修鳳山縣志》閩浙總督覺羅滿保「義民效力議敘疏」)。

五月一日,杜君英部與先行到達的朱一貴部會師後,展開了府城攻堅戰,出人意料,是杜君英部搶先攻進了府城,朱一貴部隨後才進入。歐陽凱因清軍出了內賊,戰死。作為最高行政長官的台廈道梁文煊、知府王珍及一眾文武官員從鹿耳門坐船逃往澎湖,周應龍也逃回了大陸。

隨之而來的是杜君英與朱一貴的相互傾軋。入城後,杜君英欲立其子杜會三為王,朱一貴部則以其姓朱,與明朝宗室同姓,在台南大天后宮將其擁立為「中興王」,奉明為正朔,杜君英只獲二十七國公之一封號。又因朱一貴部多為閩人,杜君英部多為粵人,省籍因素作祟,雙方更互不相讓,大打出手。

兩方公開對立後,杜君英的勢力進一步分裂,其內部閩籍部將倒向朱一貴後,朱一貴以整飭軍紀為由,與杜君英部對壘於赤崁城外,杜君英不敵,率部向北敗走濁水溪,後又與其子逃回羅漢門,被清軍招降,並於當年十月在北京斬首,結束了台灣史上罕有的潮州人勢力曇花一現的短暫歷程。

朱一貴在趕走了杜君英部之後,即率部南下進攻已在下淡水溪東側好整以暇、靜待其來攻的客民自保武裝力量。

這支客民是早期漢人移民中福建閩南人和廣東福佬系潮汕移民群之外的另一支重要民系。他們共分十三大莊,六十四小莊,共推李直三為大總理,聯合鳳山平埔族八社社民,有眾萬人,分成七個營(六堆),靜待朱一貴部的到來。

從農曆六月十二日至十八日,朱一貴各部兩萬多人先後進犯,客莊各營節節敗退。但從十九日客民在萬丹重新集結後,終將朱一貴部擊潰,取得了保家衛鄉的巨大勝利,並大大消耗了敵部後期抗拒清軍抵台部隊的實力。

五月中旬起,清軍開始進入反攻階段。在閩浙總督覺羅滿保、南澳總兵藍廷珍(福建漢化畲族)和福建水師提督施世骠的共同節制下,18,000名大軍六月十六日抵達台南鹿耳門。僅不到兩個月時間擒獲了朱一貴,送京後於次年二月遭凌遲處死。原台廈道梁文煊等官員因棄台而逃,被遣返台灣,斬於市。貪官知府王珍因已故,被開棺戮尸示眾。一場台灣漢人墾台史上的大案至此終結,但潮州福佬語系的勢力,也因此一事件而開始式微,客民勢力則得以保全,為後世客家人在台灣的成長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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